本文以《金瓶梅》的歲時節令為研究對象,透過分析小說中重要節令在現實社會的淵源、發展和節俗特徵,探討作者如何運用節令的人文意象主導情節,完整鋪敘西門府由盛轉衰的歷程。進一步以《金瓶梅》歲時節令的敘事特色為基礎,分析後世長篇家庭小說??《醒世姻緣傳》、《林蘭香》、《紅樓夢》,是否在創作的過程中有賴於歲時節令的?能,並同時繼承或改變《金瓶梅》的敘事特色。以此為前提,本文的章節架構如次: 第壹章(緒論),筆者提出研究動機、研究範疇與義界,闡述本文的問題意識所在。透過回顧前人在相關議題所累積的研究成果,指出此一議題的可行性所在和能供論述的空間。 第貳章,分析《金瓶梅》的冬季和春季節令的自然與人文特徵,以除夕、春節、元宵和清明作為主要探討對象。春節作為歲時之首,是充滿吉慶意義的神聖時光,能將一切邪祟屏除在外。《金瓶梅》作者雖然細膩刻劃西門府喜迎新春的熱鬧場面,卻將西門慶縱慾暴卒的事件安排其後,同時象徵西門慶死非得時的報應和西門府家道的衰敗。元宵是展望未來的良機,在氣候變遷的影響下也是人民集體狂歡的節令。《金瓶梅》透過四度元宵所建構的喧囂場景,極力彰顯西門府奢靡富庶的生活常態,並以李瓶兒生於元宵此一人物設定為媒介,賦予西門府興旺的實質基礎,代表家道發展的鼎盛時期。清明本為傳統二十四節氣之一,因在原有的自然條件下吸收寒食的節俗,蛻變為兼蓄冷熱意涵的節令。《金瓶梅》兩度刻劃西門府墓祭和踏青的情節,利用不同時間的環境對比,呈現西門府家道前盛後衰的氣象,具有歸結西門府故事和反映世態炎涼的?能。 第參章,分析《金瓶梅》的夏季節令的自然和人文特徵,以端午作為主要探討對象。夏季是一年中陽氣最興盛的時期,對於萬物化育大有助益。但是到了仲夏時節,由於白晝逐漸縮短的緣故,造成陰氣孳生而與陽氣衝突,成為歲時的凶險月份。端午位在仲夏期間,受到仲夏惡月的意象牽連,逐漸演變為邪祟和疾病瀰漫的惡日。《金瓶梅》將端午意象導入情節,遂在小說的端午期間置入引發事變的線索,進而在後續情節觸發危及西門慶生命或身家的禍患。因此繼元宵的繁華階段之後,端午的出現象徵西門府受到外患侵襲,家道至此發生變故。另外,由於端午節俗具有驅邪祛病的?效,作者便將韓愛姐的生日和端午重疊,取其愛字和艾草之艾字混同,視其為醫治惡人的靈藥。係因韓愛姐嫁入京師翟謙府中為妾之後,於逃歸清河的途中一度賣身為娼,卻能在陳經濟死後立誓不嫁甚至毀容出家,因而獲得善終的結局。對應潘金蓮、李瓶兒、龐春梅等貪欲慘死的下場,韓愛姐的人生無疑宣揚知過能改的重要性。 第肆章,論述《金瓶梅》的秋季節令的自然和人文特徵,以中秋、重陽作為主要探討對象。中秋是百姓團圓的節令,卻在《金瓶梅》中甚少提起或多加刻劃,原因在於作者將吳月娘的生日安排在中秋,欲以此日家庭和諧的意象反諷其人治家無方的惡果。雖然吳月娘的形象是傳統社會的賢妻良母,作者運用性格二律背反的敘事方法,在小說的中秋期間處處曝露其人心胸狹小、治家無方的缺失,導致中秋成為引發西門府內憂的階段。重陽是歲時中陽氣全面衰退的時刻,具有中衰的人文意象,作者以李瓶兒病發重陽的事件為隱喻,暗示西門府家道自此由盛轉衰。縱使西門慶在李瓶兒身亡之後升官正提刑,但是藉由李瓶兒二度託夢的情節,依然無法挽回西門慶性命垂危和家道衰敗的結局。 第伍章,筆者總結第貳至肆章的論述成果,彙整出《金瓶梅》歲時節令的三項敘事特色,藉此分析後世長篇家庭小說《醒世姻緣傳》、《林蘭香》、《紅樓夢》的歲時節令書寫,是否繼承或改變《金瓶梅》的敘事特色。透過比較的成果,可以得到兩項結論:第一,除去《紅樓夢》之外,《醒世姻緣傳》和《林蘭香》皆未完整沿襲《金瓶梅》的敘事特色。第二,即使小說如《紅樓夢》、《林蘭香》完整或部分繼承《金瓶梅》的敘事特色,依舊能以後者為基礎另行變化,而非單純仿擬或抄襲。 第陸章(結論),統整各章的論述成果,論證歲時節令對於《金瓶梅》和後世長篇家庭小說的重要性,並指出下一階段的研究發展空間。
The Study on the Seasonal Season of "Jin Ping Mei"
庭毅, 何. (Author). 2020
學生論文: Doctoral Thesis